赶考科创时代,赋能科技投资

 

● “围绕中国非常强大的供应链和制造能力,在智能硬件和智能创新应用层面,非常有可能出来一批‘中国制造全球最好的新时代智能应用项目’。”

● “如何在如此纷繁的信息干扰当中找到最关键的要素?就是我们所说的价值点,如何用我们的投后和中台赋能管理这些风险点?就成了我们筛选早期项目,包括孵化和陪伴早期项目当中的关键要素。”

● “对创业者和投资人来说,坚持价值导向,把所有国产相关的政策扶持和资本市场对退出的考量暂时放在次要的位置。这样,这条路走下去会是比较正的一条路。”

以上是GGV纪源资本合伙人吴陈尧,云启资本合伙人陈昱,蓝驰创投董事总经理曹巍与好买财富联合创始人、董事、副总经理张茹在以《赶考科创时代,赋能科技投资》为主题的影响力对话环节上分享的精彩观点。

机会越大,变化也越大,如何投资科技新时代?听听嘉宾带来的深度解析。

以下为对话实录,经好买财富编辑整理

张茹
好买财富

感谢三位嘉宾。今天这个圆桌主题叫《赶考科创时代,赋能科技投资》。前面我们也聊到,往前看20年是PC到移动互联网时代,往后再看10年我们认为是科技的时代、技术的时代。不仅我们和投资人看到,对二级私募、股权GP来说,他们应该更早3~5年就开始看到、布局科技。

另外,一方面大家知道这里有很大的增长,是新时代的核心资产,但也会担心一些东西。有些人一直在这个赛道上,有的人要赶快上车,整个赛道上也会造成项目的估值、节奏等方面的竞争,很多格局都会改变。刚在台下,曹总说变化越大,机会越大。换个角度来说,机会越大,变化也越大,如何投资科技新时代?今天我们也想和三位学习。

曹巍
蓝驰创投

大家好,我是蓝驰创投的曹巍。蓝驰是1998年在硅谷成立的美元基金,2005年在国内投资,目前在国内投资超过150家企业。蓝驰一直有非常强的技术基因,我们给自己定义是投得早、投科技相关的早期项目。我们使命叫“一起从0到1,重新定义未来的科技和生活”。

围绕科技和产业结合,我们投了很多有意思的、前瞻性的科技创新项目。比如,我们在AR、VR领域,2016年、2017年就开始投资布局,各投了一家“幸存者”,因为当时VR、AR的公司很难活下去。新能源汽车我们投了理想汽车,机器人领域我们投了6、7家机器人公司,像高仙机器人。无人机领域我们也有涉足,投了比较有意思的、工业场景应用的无人机项目。目前蓝驰的投资领域覆盖新消费、企业科技、硬科技和创新交互、医疗健康等,以科技为核心,在产业侧做各种各样的结合。非常感谢好买的邀请,和大家一起聊聊我们在科技投资方面遇到的问题和挑战,同时也分享一些我们的经验。

陈昱
云启资本

谢谢好买的邀请,我是云启资本的陈昱。云启资本,成立于2014年,相对来说是比较年轻的基金。目前我们管理了三支美元基金、三支人民币基金,总规模100亿人民币左右,投资了130家企业,我们的定位主要是投早期的企业辅助和科技企业,领投为主。

在过去的7年里面,我们也感谢时代,时代的春风把我们带起来了,这7年里面投了不少非常知名的独角兽,包括去年的10倍英科医疗、英科再生,包括大家熟悉的百步、PingCAP(全球分布式数据厂商)等一系列的独角兽。我们一期人民币、一期美元基金都做到了不错的回报,二期人民币、二期美元基金从现在的项目后续表现来看,也应该可以达到类似的回报,现在是投三期人民币、三期美元基金。

吴陈尧
GGV纪源资本

我是GGV的吴陈尧,GGV纪源资本2000年在硅谷成立, 2004年进入中国,我们有人民币的一期、二期,资产管理规模累计600亿人民币左右。累计十几年时间投了500多项目,累计退出170个,其中IPO有60多个,累计投资的独角兽也接近100个。

我们在整个中国市场上的布局占全球总部署的差不多接近一半。2004年进入中国第一个项目投到了阿里巴巴,在当时还是消费互联网为主的时代,我们投了携程去哪儿、优酷土豆、UCWeb、YY这样的企业。除此之外,在科技领域我们也有大量的投资。比如像智能出行领域投了小鹏,亿航无人机、小牛电动车等等。包括在芯片半导体领域、AI领域,以及企业服务、SaaS领域都是我们布局的重点。

01

国内科技投资处于怎样的阶段?

张茹
好买财富

先请教投资人们都比较关心的关于国际视角的问题。大家知道这一轮的科技投资浪潮,或多或少来自中美贸易摩擦、全球分工重新架构,我们对底层科技提出更高的要求。三位所在的机构都是双币种投资团队,美元投资很强、人民币也很强,三位在美元投资方面也很有经验。从全球视野的角度来看,目前国内科技处于什么阶段?各位对国内投资科技项目有什么样的见解。

曹巍
蓝驰创投

我是2010年加入蓝驰,当时关注移动互联网。当时大家都在做移动互联网,中国的移动互联网和美国、日本的移动互联网的比较,谁做得更好?谁做得更快一些?当时我们看到移动互联网这种新兴技术,使用和落地包括移动支付在中国的发展速度远远超过了海外市场。以前大家去美国、欧洲,可以明显感觉到技术的领先、市场的落地,特别是在应用侧还是大幅领先的。

回到主持人的这个问题,就我自己的感受,很多技术的应用场景中,目前中国国内的一些自主技术在应用场景的落地做得越来越优秀。这里面我想分享几个案例。比如像我们投资的高仙机器人是做商业清洁机器人。我们投的时候比较纠结,因为找不到国际对标公司。投移动互联网、互联网时代的时候,大家会关注美国有没有什么样的公司,这个公司做得好不好?做到什么样的规模?大家都想先看看,有没有可比性或者是可学习的标的。

但是到了机器人时代,我们最纠结的一件事,海外并没有清晰的对标公司。当时我们做了很多的研究,包括从需求侧、整个的模式,包括供应链、工艺链以及未来核心零部件未来的发展趋势,我们看到的画面是什么?其实围绕中国非常强大的供应链和制造能力,在智能硬件和智能创新应用层面,非常有可能出来一批“中国制造全球最好的新时代智能应用项目”。

当时我们领投了高仙A轮,经过4、5年的发展,目前高仙已经成为全球商用清洁机器人市场份额占有率第一的企业,在全世界40多个国家和地区有落地和应用,并部署了超过万余台机器人,估值也得翻好几十倍,我们投的时候高仙的估值只有2-3亿人民币,到现在已经达到15-20亿美金了。最近软银投资了高仙,帮他们拓展日本、韩国及海外市场上会带来一些战略价值。所以,回答主持人的问题,明显感觉到智能服务机器人领域,中国和海外在应用侧技术的对比还是有些领先优势。

另外一个案例,我们投了国内的外骨骼机器人,也是类似的逻辑。在投的时候,发现国外有两家公司做得很早,但是因为成本的原因一直没有真正大规模落地应用。大概10到15万美金的制造成本,终端售价是30到40万美金,也就是250万到300万人民币。我们非常幸运在杭州发现一家公司,也是做外骨骼康复机器人,他们经过自己5到6年非常扎实的研发,团队背景也很优秀,哈工大的背景,自主闭环的,把除了芯片之外所有关键的关节模组、减速器、控制器单元自己做了,非常可喜的看到,达到同样临床效果的前提下,拿到了国内二类创新医疗器械证书,他们的成本可以做到大概4万人民币。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为什么我们说中国接下来会有一批批类似的企业出来?因为我们在成本控制,原创技术、应用场景各方面都有非常特殊的、差异化的优势。在应用场景特别是中国的人口数量,康复医院的需求都是非常大的。未来,我们还是坚信围绕很多垂直细分场景,在智能机器人应用领域,中国一定是领先全球的。当然,在一些其他领域,和主持人交流的时候,像手术的领域。达芬奇做得非常好,上市都10年了,这方面国内就做得相对落后一些,在学习、追赶的过程中。因为手术领域比较特殊,是围绕垂直科室、垂直病种。达芬奇在腔镜术式、关键科室有领先优势,在其他的科室、创新治疗手术的方式上,还有一些国际空白、市场空白可以填补、驱动。

所以在一些通用服务机器人和自主移动机器人方面中国并不落后,并且已经开始领先了,专业机器人,特别是医疗机器人领域,有些垂直细分的场景是落后的,追赶的趋势也是非常明显、明确的。所以我们对中国的机器人和创新技术的应用领域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陈昱
云启资本

谢谢曹总的分享,刚才说到了机器人领域,我接下来说说基础软件领域。

差不多10年前我刚入行的时候,当时大家说Copy from US,Copy to China。因为当时中国的软件产业相对比较落后,大家希望在美国投资行业找到一些灵感,找到一个对标。我发现这个情况在慢慢发生扭转,现在很多时候,我们在中国看到的一些基础软件领域创新是非常快的,不要说不输美国,现在我们也在向美国进行输出。

举几个例子,最近我们和GGV合作的项目Jina,是做神经网络搜索引擎的。美国原来有家上市公司Elastic,只能做文本搜索,在AI时代显然有些落伍。企业的数据是多模态的,我有很多的视频、图片、声音等数据,仅仅用文本搜索引擎,很难满意企业的需求。这样的情况下,腾讯两个博士出来做了一个新的创业公司,创新性的在搜索引擎当中应用了神经网络,做多模态搜索,通过图片,可以从企业的数据里面找到相似的图片。这个放在全球来说,这个开源的框架都是领先的,在美国没有对标。很幸运,这个团队非常给力,不仅在中国做好了,并把中国技术输出到全球,美国是直到Jina创业一年之后才有类似的创业公司做这个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一个Copy to US的过程了。Jina最近得到美国两个主流基金的投资,也就是美国创投圈对中国技术的认可。这在几年前不可想象。

另外一个例子,PingCAP是我们很早以前2500万美元估值投的项目,最近已经30亿美元了。为什么这么值钱?因为它打了一个特别关键的市场,关系型数据库,而且是可以做交易的数据库,这在全球范围内都是特别蓝海。蓝海不是因为没市场,而是因为太难做了。

数据库要做好,不仅要性能做好,可靠性也要做好,否则客户不会使用。客户选择核心数据库非常谨慎,因为数据库有一点点问题,整个业务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几年前,一个纯国产的团队出来挑战这个领域,绝大多数投资机构不相信中国人能做这样核心的数据库系统。当时年轻人的热情打动了我,我本身也是工程师,知道这个领域的价值,而且他们做的是开源,我可以看他们的代码。通过他们的代码其实可以看到他们的技术实力和非常大的技术上的野心,所以我选择在早期支持了他们。

他们不负众望,现在从业务、估值上都发展得非常好。最近签了一个单子,就是日本的支付宝Paypay,三年签了1000多万美元的合同。这样的合同也证明了他们的技术实力。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个合同是打败了亚马逊同样的系统,赢得了单子。这也是中国技术团队的一流反映。这个Paypay不是他们唯一的客户,还包括美国的移动支付公司、东南亚的打车公司等等,这也是中国技术实力的体现。中国软件技术一点都不输国外,其中原因是多样的。软件和半导体行业不太一样,半导体行业可能会有设备、材料和经验方面的限制。软件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同一起跑线上面的。学术论文、开源代码都可以在互联网上获取。以中国工程师的聪明才智,想要达到世界水平并不难。

中国的商业场景远比美国复杂。美国没有类似双十一这样大的电商节日,美国人很难用这么复杂、高并发的场景锻炼软件。但是在中国不一样,正因为有非常复杂的应用场景,可以打磨我们的技术,只要能够在中国扛得下双十一,到美国或其他的国家,其实就是“秒杀”。对于中国的技术软件,我很看好,看好它们的技术在国际上领先,商业化可能也是走向全球的。

吴陈尧
GGV纪源资本

一般大家都会认为中国是世界工厂,硬件方面、产业链结构方面我们是很强的,唯独在一些关键的核心技术领域当中我们有所欠缺。相对来说,大家传统认为我们是软件方面落后一些,尤其是中国的IT化支出可能只占GDP的1%左右,里面大部分还是硬件、和电信方面的支出。在美国IT支出占GDP的比例会在5%左右,且很大一部分是软件支出。我们看到,中国不管是芯片设计的软件EDA(电子设计自动化),还是工业仿真的软件CAE(计算机辅助工程)等等都是卡脖子的工程,还有基础应用软件方面,国内过去大的环境和企业的支付意愿也处在相对早期的阶段。

GGV在2013年的时候投资了金山办公,投资的时候是15亿人民币估值投资,上市后最高接近2000亿人民币。金山办公成立的时间非常早,是1988年,作为民族软件的代表,成立时间到上市花了30年的时间。对互联网公司来说是非常少见的。过往的发展历程来看,一直都是处在艰难追赶微软,尽管一直在创新,尤其是在移动端。直到2016年之后,有了国家的去IOE的政策之后,整个发展曲线大大加快。这也是我们今天看到国产软件,不管是在全球市场化竞争的开源软件,还是国产软件,都迎来了一个最好的发展时机。

同时我们也在硬件卡脖子的领域,像芯片半导体也会有大量的投资。一方面,今天的时代是投资科技,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的一个最好的机会。同时,我们也看到很多挑战,这也是我们投资时额外要注意的。一方面因为很多海外的留学人才,包括在海外有分支机构,在海外有研发中心的中国公司,他们面临一个架构的选择和上市地点选择的问题,海外的人才也会越来越多的回国。中国要想走出国门,对不同的赛道、不同的产品,挑战会比以前更大。

但是,所有的高科技领域都必须在全球化分工的大环境下协作,进行人才和学术的交流,国际关系的不确定性对长期创新而言也带来了很多不确定性。

02

科技投资中的实际难题

张茹
好买财富

三位的介绍可以让我们比较好的体会,科技投资既有很多的机会,也有很多的挑战。刚才我们也聊到,三位所在的GP机构都比较偏VC,比较早期。三位都是投科技的,都比较难。VC是劳动力密集的产业,手工活,都要一个个项目去看。科技又是变化很大、机会很大的行业,科技的技术路线是否可以实现?商业化如何?投资有很多的难点。我们还聊了估值,大家都进如科技投资领域,都在赶考,估值也很贵。三位做科技投资的时候,遇到什么样的难题?是否可以举个例子?

曹巍
蓝驰创投

基金本身早期也是有初心的,我们一直坚持早期、坚持科技,坚持从0到1,帮助创始人重新定义一些产品。

这个过程当中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首先是创始人背景,有的时候是高度发散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很多互联网公司的高管出来创业驾轻就熟,积累了人脉资源、成型的管理体系、管理套路,很快就可以把一个团队带起来。硬科技时代,不管是AR、VR、新能源汽车、无人机包括前沿算法、软硬件团队,背景可能会非常多元化。如何在如此纷繁的信息干扰当中找到最关键的要素?就是我们所说的价值点,如何用我们的投后和中台赋能管理这些风险点?就成了我们筛选早期项目,包括孵化和陪伴早期项目当中的关键要素。

举一个例子,刚才提到高仙机器人是非常好的例子,创始人非常有特色。这位创业者的背景很优秀,剑桥的本硕,从英国读书回来之后没有在任何的大厂上过班,他自己是非常“疯狂”的产品经理、机器人爱好者,自己会写程序,在产品设计上非常有感觉。在海外读书,商业方面沟通海外市场也非常积极、活跃。他们一开始不是做机器人,是做模组生意,很苦。把导航定位系统卖给A、B、C公司,帮大家做生意,是这样的生态定位。

当时我们决策的时候,最痛苦的一点,就是这个公司所有的员工工作经验非常资浅,创始人没有大厂工作、管理经验,联合创始人有两年工作经验,公司有三年工作经验就是非常厉害、大牛型的员工了。我们内部讨论,首先要评估的关键点就是作为早期投资人,这样的团队我们是否有能力帮助它,在核心业务之外帮它组建非业务核心能力,包括人力资源管理体系,包括它和投资人沟通的体系,包括组建接下来要组建的GR、PR体系,包括财务管理框架下他们也没有什么经验。这些我们都要或多或少通过和团队的沟通、交流来影响他们。

但是我们看到的价值点是什么?因为创始人的背景和他们在这个领域当中的深耕积累,他们在产品设计上的感觉非常好。虽然第一款机器人,我们聊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推向市场,但是机器人的定位以及在外观设计、客户需求的整理,以及目标市场的思路上当时还是让我们眼前一亮。和人云亦云、做相对来说差一些的迎宾等服务机器人来说,清洁是刚需场景,需求侧思考得非常清楚。我们早期和他们沟通,优化各方面的能力,同时也在后续投资、战略资源的引路上不断赋能团队。这和我们之前投移动互联网连续创业者的感受完全不一样,比较优秀的移动互联网创业者,可能是大公司的高管、VP,大的战略方向定清楚之后,防守让他们做就可以了。

硬科技方向,现在看到比较普遍的情况就是创业者相对来说比较有自己的特质,比如说我们接触过的学校的教授、中科院的研究员。他们有非常明显的长板,也有非常明显的短板,作为我们早期投资机构来说,就会陷入到到底是关注价值点?还是关注风险点?基金投后能力、投后支持,是否可以帮助这些价值点清晰但短板也很明确的团队很好的成长?相信所有做早期基金的小伙伴都会有类似的挑战。只不过在那个时间点,我们作为科技方面之前有积累的机构敢于啃硬骨头。当然也有失败的,这就是做早期投资要面临的风险、挑战。

陈昱
云启资本

科技领域,特别是早期投资,难就难在“看得懂”。科技,大家都知道,整个科技特别繁杂,每一个分支都有很多知识需要投资人学习,这对投资人来说也是巨大的压力。如果自己不能很好的掌握这个领域的要素,至少对行业关键点要看得懂,怎么能判断一个团队说的“技术领先性”是否存在?他们所说的愿景最后是否可以实现?投资人还是要通过深扎学科当中学习知识,做出很好的判断,这是早期科技投资非常有挑战的地方。

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其实是用专业化的手段来解决。包括我们招投资团队的时候,我们非常强调的一点就是专业性。不论是你的教育背景还是过往的从业经历,都要求非常专业。我们看软件的所有同事都是计算机毕业,绝大多数人之前也参加过计算机比赛,拿过奖,或者是自己在研究生阶段做过AI研究训练。只有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对整个项目做一个很好的判断。刚才我也举了一个例子,PingCAP的创始人并不是光鲜,不是什么好学校毕业,但因为我们能看得懂代码,早期别人不敢下注的时候敢做相对准确的判断。

还有一个是帮得上忙。我2016年的时候投了擎朗,也是现代服务机器人领域出货量比较大的,今年有1~2万台机器人出货。其实4、5年前做投资的时候发现它连最基本的供应链知识都不完全具备。我们投进去花了18个月时间帮他梳理供应链,做好量产准备。因为这些工作,奠定了它未来的商业化成功。很多时候,你做硬件,原形做出来很简单,但要规模化、上量的交付其实非常困难。之所以可以做到这点,就是我们一位同事之前就是富士康的厂长,在生产制造领域有10、20年的领域,什么量产的问题他都见到过。正因为有这样好的同事,可以帮我们赋能机器人公司,使之实现商业的成功。所以,科技投资的特点还是要专业性,可以在早期时候下准确判断。

吴陈尧
GGV纪源资本

投资,是综合实力。当然需要对赛道、对市场、对大的方向趋势有自己的判断。同时也必须要在投资的过程中把握最佳的投资时间点。

GGV是多阶段投资机构,早期、中期、晚期。什么时间点、什么赛道、什么样团队的组合最合适?市场上估值的波动一直是比较大的,二级市场对一级市场的传导也是要密切关注的。针对市场估值的波动,不管是早期还是晚期,不同赛道要有针对性的方案。在比较成熟的赛道你怎么布局?比较早期的赛道怎么布局?已经有二级市场上市的对表公司应该会怎样?还没有完整、成熟的上市对标公司又怎么布局?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在整个团队成长的过程中,一个基金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发挥什么样的价值?对于早期的项目来说,可能更重要的是帮他介绍一个核心的大客户、帮他介绍核心的资源,甚至帮他找到最合适的、团队当中最欠缺的联合创始人。发展到一定时期就可以发现,在资本的层面上,在他最需要钱的时候帮它对接相应的中后期投资人,帮它做融资方面的规划。包括到上市的规划,以及什么时候引入什么样的战略投资人,什么时候考虑出海等等,这些都是经验的累计,依靠团队的集体作战能力来做。

在GGV我们有专门的Talent团队帮所有的被投企业做招聘,我们有BD团队,把所有同类型的公司结合起来,和一些大的公司做对接,或者是在团队内部有一些企业和企业之间的协同,我们投了一家库柏特的工业机器人企业,介绍给做硬件生产和大型产业链的企业,包括像小米这样的企业。如果是早期的创业SaaS公司等,和华为云、阿里云、腾讯云的云厂商做联合加速成长。如果公司想要出海,用东南亚和美国的团队帮它出海到其他地方的落地,包括资源的对接。综合的工作对于创始人来说也是一样的,也必须具备,至少我们希望它具备这样的能力。

大多数的创始人,尤其是科技领域的创始人,他们在经验和能力的累积上有明显的短板和长板的。这时候我们如何观察他们是否可以持续的成长,以及如何帮助他们和企业共同成长?当我们做后续投资决策,包括对这家企业是否要持续加注,这是一个长期持续的互动、观察和共同成长的结果。所以,科技投资是一个综合实力的体现。你必须在每一点上都要做到很好,这既是对投资人的要求,也是对创业者的要求。

03

国产替代逻辑是否管用?

张茹
好买财富

谢谢,投科技的企业有两个难点,一是对投手自己的要求,要看得懂。二是投后的问题,科技企业创业者相对更年轻、更科学家一些、更码农一些,我们要给一些团队赋能。今天我们邀请的三位投手都带着鲜明科技特征,都是穿着运动鞋。之前我主持量化,三位也都是穿运动服。大家也能看到科技投资者的形象,年轻、迭代、科技,很累很辛苦。

第三个问题,想问一下国产替代的问题。大家看项目都会说国产替代好像是比较重要的主题,这个逻辑在最近的科技投资中是否管用?我们能否举1、2个例子?

吴陈尧
GGV纪源资本

所有的科技类公司今天都在强调国产替代的价值,不管是融资的时候,还是打客户的时候。我在看好国产替代的大趋势的同时,也在对待具体的项目的时候会保持比较审慎的态度,不是说不需要国产替代,而是说太多的公司,如果只是想法比较简单,想以一个国产企业的身份,就认为有能力、能够去和全球化的企业叫板,或者应该会有一个基于身份独特的业务照顾和政策扶持,以及在融资上能享受比较高的估值。这样的想法是过于简单化的,低估了市场的复杂度。

尤其是一些大的,像金融机构的企业,还是要回归到产品的价值本身。优秀的国际企业,还可以通过国内的本土化合作伙伴,也可以打到一些大的客户。如果它也不能够被替代,那么国产也不能替代它。同样的道理,当中国的企业不强调自己是国产替代的时候,我相信它是可以在全球化的舞台上,去和国际的一流企业叫板。

所有的东西发展都有一个时间先后的问题,我们国家在很多细分领域当中发展的起步时间是晚的,在早期的阶段是需要一些助力,这是毫无疑问的。政策上有些支持,包括资本上,包括很多正确引导基金有些倾斜,包括和国内高校的合作,和国产软件采购方面的支持都非常正常。希望创业者还是可以保持一种心态,最终我们还是拿价值说话,拿产品说话。

VC投资,最早期的互联网投资的成功案例当中我们都可以看到这一点,不管是今天最头部的腾讯、阿里,还是字节这样的公司,其实都是坚持了价值导向,真正从用户价值出发,做出用户喜欢的产品,这件事更为重要。对创业者和投资人来说,坚持价值导向,把所有国产相关的政策扶持和资本市场对退出的考量暂时放在次要的位置。这样,这条路走下去会是比较正的一条路。

陈昱
云启资本

我们三个都是双币种基金的背景,大家的观点类似。虽然可以打国产替代、国产软件的旗号,但希望你的技术做得足够好,有一天可以登上国际舞台,和国际上的巨头做PK。我也更愿意赌这样的创业者。

像现在国产替代谈得比较多的是卡脖子的工业软件,芯片设计领域很重要的一个软件是EDA。现在有一波创业公司想做所谓的国产替代。EDA这个软件本身在半导体设计里面很重要,也是相应国家号召,保证国内软件供应链的安全。我们在聊项目的时候,接触EDA的创业者,这些创业者虽然说在国产替代的核心领域当中,但是自己从来也不愿意提国产替代这个词,他自己就说我想做全球最好的EDA,有一天我的软件要更胜于原来的老东家比如Cadence和Synopsys。因为他们本身就在这两家公司任职过,很清楚这两家公司产品的优劣。

像我们投资的一家EDA公司想做云端EDA,引入协作功能,提高芯片的研发效率,这在Cadence和Synopsys是都还没有做的。新一代的创业者有更强大的理想,励志做全世界最好的软件,而不仅仅是比较次等的软件替代品。相信这样的创业是我们乐意见到、愿意投资的。

曹巍
蓝驰创投

是的,这个问题在内部也是非常激烈的话题。

拆得更细一些,硬科技方面两位都有分享,会有不同的维度,会分基础设施层。这里面国产替代有非常强的必要性,涉及到技术可控和国家安全。

同时我们看到中国是最大的科技应用场景。在场景侧,我们非常坚信中国有非常大的科技应用市场,从移动互联网证明。昨天大家看到一个新闻,和支付相关的,大家很慌,因为移动支付已经深入了我们生活。支付本身就是围绕自主创新的前沿技术,在生活的细节当中落地的关键场景。自主可控,包括前沿创新方面,应用侧我们非常相信“中国原创,世界最好”,我们已经看到了很多案例。

同样康复机器人,老外成本可能要60、70万人民币,中国的团队可以做到更好的效果,只需要4万人民币的成本。老外在海外市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花了5年时间进了20家医院。可能在国内,需求就是大,我们的产品3个月就可能进80家医院。因为在很多应用场景侧、技术侧有非常好的土壤和应用气氛,所以我们觉得在应用侧,我们持续支持有前瞻性、有想法,对场景需求和痛点、难点有深入思考的,愿意基于场景重新定义新产品,甚至是在全球范围内都没有的新产品,我们非常支持团队做这样的原创创新。这样的话,基于我们一边在底层技术不断的补课,关键的基础设施通过大家不断的努力越补越好。

应用层我们有更多的中国独立创新的应用,举个例子,2017年我们投了一个AR眼镜叫亮亮视野,他们把眼镜用到了很多工业及刚需的场景,比如像海关、远程物流协作、工业协作、安放。最近又做了一个场景,我们和创始人反复交流几次,觉得特别好。就是给有听力障碍的人群,做一款让他们可以通过眼镜可以清晰看到身边人在说什么。用AR眼镜解决听障人士的沟通问题。

一个活动上,主持人在讲话,听障人士的人戴了眼镜,可以通过人工智能的语音系统,了解主持人说了什么,在眼镜上可以实时将主持人说的内容投放在AR眼镜上。的确全球范围内没有人这样用过,但是否解决了刚需的问题?是否给使用者真正带来了福音。我们参加他们线下活动的时候,有听力障碍的人戴上这个眼镜,表情上浮现出愉悦的笑容,我们知道这个产品做对了,它真正帮到了有需求的人。

所以在科技创新的前沿领域,不断帮助、鼓励国内有这样大应用市场的前提下,让这些创新的团队、有产品感觉的团队去做一些原创产品,这也是我们做早期投资发自内心的成就感的快乐源泉。

04

科技投资建议张茹
好买财富

这就是我们今天的主题“科技向善,科技赋能”,科技如果可以创造价值,就是值得我们长期投资的企业。刚才聊了对LP来说非常关心的三个问题,国际视角、科技难投我们怎么投以及大家最关心的国产替代主题。

接下来请三位每个人给一段话,我们所在的投资机构,总结一下科技投资理念。科技投资领域大家觉得比较难看懂,是否可以给我们一些建议。

吴陈尧
GGV纪源资本

对这个时代每一个科技领域的创业者来说,做一个坚定的、理性的乐观派。

有一本书叫《理性乐观派》。我自己作为投资者,我也是非常坚定理性的相信科技可以改变世界。我每天看到不同领域的项目,比如第四代基因测序、人工智能辅助的药物研发、脑机接口等。各种各样的赛道,最终都会回到用户自己、家人、亲人可以感知到的科技,或者最终会落脚在每一个普通人生活品质的提高上面。这是今天创业也好、投资也好,是最大的快乐和兴趣以及激情的来源。

每一位创业者应该好好把握,或者说珍惜、呵护自己心中理性乐观的精神。不要轻易被科技创业当中的种种难点击败,比如说商业化、团队的快速扩张,如何管理这个团队,要走出自己的舒适区。还有一个需要提防的,在快速增长的估值当中,往往容易掺杂多余的想法,或者是心里有杂念。即不要过度关注市场上其他的声音,尤其是在资本方面被估值所影响。

作为我们投资人来说,其中一个工作就是教育创业者对于估值保持理性态度。这两点都应该是每个创业者要仔细思考的,到底我的能力长处、短板在哪里?应该以怎样的胸怀吸引更多人一起把这件事做大,也要问自己,创业真正的初心是什么?选择什么样的投资机构?和什么样价值观相似的投资机构合作,一起抵御风险、排除杂念,坚定做一个理性乐观派。

陈昱
云启资本

作为一个投资者,所投资的公司在投资之后,慢慢影响世界,慢慢从科幻小说的描述变成了现实,让大家的生活变得更美好。几年前大家可能想象不出来,餐馆里面的餐饮都是由机器人配送,觉得是噱头。但到今天,因为疫情及人力成本上涨,这些不再是新鲜事。每个餐馆都会用配送机器人进行服务。

自动驾驶,5、6年前大家觉得是很遥远的事情。到了今天,大家如果有机会去深圳福田,大家已经可以用小程序召唤到RoboTaxi,自己可以体验一把无人滴滴的快感。不远的将来,最快可能3到5年L4自动驾驶会走进每个人的生活。据我所知,L4的软硬件成本、激光雷达的成本降到了10万人民币以下。按照技术的发展及成本下降曲线,3年后成本降到5万以下是可期的。一旦达到这个点,相信整个行业就会暴发,可以走进每一个人的生活当中。

我也同意吴总刚才说到的,我们要做一个理性的乐观派,坚信科技可以给大家带来一个美好的生活。正确的事情总会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曹巍
蓝驰创投

我们基金有一句话,也一直在鼓励内部的小伙伴,我们的使命:“一起从0到1,重新定义未来的科技和生活”。

之所以是“一起”,因为我们投得比较早,我们和创始人和这些团队要一起过很多的坑。从0到1是这个阶段,也可能是产品原形阶段、市场原形阶段。重新定义是描述我们做的这个事情的难度和影响,在未来的科技和生活层面上,真正可以给社会带来一些贡献。

做投资这件事,虽然很累、很辛苦,VC还在传统农业社会的业态下,每天大家看项目的时间有限、开会的时间有限、每年能投项目的数量有限。在如此严格、低杠杆的边界条件限定下,大家还乐此不疲,其实就是看到了这件事背后的社会意义。我们帮着很多优秀的创业者在解决非常巨大的社会问题,比如老龄化的问题,重大疾病的问题,城市清洁、城市环保的问题、教育上的问题。甚至可以看到在更长久的未来,中国成长起来的科技企业,他的责任已经不是中国的社会责任,会涉及到跨产业、跨国界的社会责任。

作为投资者来讲,在早期阶段的初期新还愿意长期坚持,还是要回到每天激励你早上7点起床开第一个会,最核心的动力是这个工作、这份事业发自内心带来的成就感和快乐感。相信大家也有很多人非常喜欢、关注投资,关注自己内心最想要的那个东西,关注这些企业,包括这些科技公司真正给大家生活带来的改变,关注生活当中的一些细节,这种成就感还是比较有冲劲的,也会不断鼓励大家学习、调整,不断接受新的事物,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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